第9章 耍流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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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林懶懶地趴在桌子上，教室裏稀稀拉拉的讀書聲催得人犯困。
一中的貼吧有一個專門為他開設的話題專區，每天都有不少人瀏覽和聊天。
【新的一天，林哥從犯困開始】
【哈哈哈哈哈林哥怎麽每天都那麽困啊！！】
【無精打采的樣子蔫蔫的，好想rua】
【LS你怎麽敢的？？？】
謝林側著臉趴在桌上，清晨的陽光溫和，透過窗玻璃灑在他的臉上，鍍上了一抹暖黃，勾勒得他的線條更加柔和。
謝林閉著眼睛，細長的眼睫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。陽光有些亮，灑在眼皮上閉眼能看到一抹淡紅色。
突然淡紅色變成一片陰影。
謝林睜開眼睛，眼底還灰蒙蒙的一片，沒有焦距的眼睛帶著些許迷糊，然後站在他視線裏的餘儲拿著手機對著他“哢嚓”一聲，眼前一道亮光一閃而過。
謝林：“……？”
餘儲拿著手機站在窗外的走廊，毫無語調地“啊”了一聲，說：“忘記關閃光燈了。”
謝林：“……”
謝林白皙修長的十指搭在桌子上，撐著桌面直起身子，面無表情地說：“刪了。”
餘儲：“怎麽別人能拍我不能？”
“……”謝林被他那道亮光一晃，困意消了些，瞇著眼睛毫無感情地說：“就你，不行。”
“只有我？原來我在你心裏竟然是特殊存在嗎！真是讓人怪害羞的。”
謝林：“……”害羞你大爺。
謝林擡擡手，直直越過窗戶，揪住他的領子。
“冷靜，朋友，同桌！”眼看著又要動手，餘儲忙說。
“把我照片刪了。”謝林幹凈澄澈的眼睛帶著點煩躁。
餘儲目光在他臉上千回百轉，最終落在他左耳垂的耳釘上——他的耳釘換成了一只海藍色的小鯨魚。
餘儲看著他說：“誰說我拍的你，朋友，我站這自拍呢，自拍還不允許了啊？”
“……”謝林猛地站起身，揪著餘儲的已經往前帶了帶，語氣生冷逼人：“你他媽自拍閃光燈閃我這？”
教室裏的讀書聲不知道什麽時候安靜了下來，所有人都忍不住害怕緊張又激動地投去目光。
【林哥好兇，這回真要打起來了吧！】
【啊啊啊我好害怕但是又有一點點小激動！！】
【餘哥也很帥啊啊啊！】
【你們一中的都這麽無聊嗎？天天看熱鬧不嫌事大】
【就是，無語，餘哥拍個照怎麽了？而且人家都說了是自拍了，不就是閃光燈閃了一下麽，這個謝林有必要麽？？】
【LS是不是傻？你自拍閃光燈從後面閃？】
謝林緊緊地揪著餘儲的領子，餘儲比他高了一個頭，他不得不微微擡起頭，對上餘儲的視線，想從他眼裏找尋一絲絲不爽。
——當面給你下絆，別忍了來和我打一架吧。
謝林緊緊地盯著他，只見他摸了摸鼻尖，說：“這樣啊……那我把閃光燈關掉。”
謝林：“……”
重點是閃光燈嗎？
謝林剛想說些什麽，手腕突然被他抓住，指尖溫涼，謝林不明所以，下意識地就想掙開手。
餘儲手勁兒很大，謝林沒掙開，反倒把他的領子扯開了些，露出一大片深邃的鎖骨。
餘儲湊近，舉起手機，小小的屏幕裏擠下兩個人，謝林還沒反應過來，就看著餘儲迅速地摁下了快門。
“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。”餘儲晃了晃手機，“證據。”
謝林：“……”
謝林突然就洩了氣，抓著他領子的手松開，煩躁地坐回椅子上。
餘儲收回手機，摸了摸鼻尖，鼻尖上還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椰子香，很好聞。
餘儲從後門繞回座位上，往謝林旁邊湊了湊。
謝林：“走開。”
“耍完流氓就跑，你這跟睡了提起褲子翻臉不認有什麽區別？”
“……”謝林明顯聽到了前桌拼命壓低的笑聲，更煩躁了：“你他媽這是什麽比喻？”
餘儲忍不住笑出了聲，眼睛彎起一個弧度，剎那間眼裏那股似有若無的淩厲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明亮得晃眼。
還他媽笑。
謝林不看他：“跟我打一架，讓你拍個夠。”
餘儲嘴角的弧度還沒有壓下去：“別這樣，同桌，未來如此美好，讓我們和平相處。”
謝林滿臉冷漠：“滾。”
餘儲安靜片刻，又說：“你今天的耳釘很好看。”
謝林輕輕“哼”了一聲。
餘儲：“你飯卡上的小羊也很可愛。”
謝林：“彩虹屁沒用，滾。”
話雖如此，但餘儲分明看到他的眉目舒展了些，軟下來的眼角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乖巧。
彩虹屁還是有用的。
“朋友，你跟傳聞中不太一樣。”餘儲笑道，微瞇的眼睛染上幾分認真。
謝林依舊冷漠無情：“滾。”
謝林拿起飯卡，揉了揉上面的小羊，把飯卡揣進口袋裏，掛在飯卡上的小羊卡在口袋外面。
煩。
--------
夏日午後的陽光很燙，地板溫度被太陽烤得很高，空氣蒸得模糊。
離開了空調房沒一會兒就已經渾身燥熱，在操場上站了片刻，不少人已經汗流浹背。
謝林體質偏冷，此時額頭上也出了層薄汗，幾縷黑發貼在額前，臉和鼻尖都被曬得微微泛紅。
他從兜裏摸出一包小紙巾，扯出一張紙巾在臉上擦了擦。
A班的體育老師很人性，在樹蔭底下走過場般的集合了片刻，就由他們自由活動。
天氣悶熱，同學們也懶洋洋的，除了幾個男生拿了籃球往籃球場上走，其他大部分同學都坐在樹蔭底下乘涼，女孩兒們紮著堆聊天。
然而同上一節體育課的C班截然不同。
他們的體育老師是個退伍軍人，姓吳，老師們都叫他老吳，格外的嚴厲。謝林高一剛開始那會兒上過幾節他的體育課，該做的運動一個不落，沒事兒還總愛讓人站軍姿。
後來老吳有事，就臨時調了另一個體育老師來上，大概是帶出了感情，老吳回來之後也沒換回去。謝林還記得當時梁旭為了表示慶祝，一口氣連著吃了三個冰淇淋。
但是現在——
謝林瞇起眼睛，站在樹蔭底下朝不遠處在烈日炎炎下站軍姿的隊伍投去目光。
江雨說：“旭子估計又要嚎了。”
謝林讚同地點點頭。
不遠處的操場上站著一圈人，中間被圍著的人身高突兀，皮膚很白，在熱烈的陽光下背依舊挺得很直。
謝林冷不防開口：“餘儲多高？”
江雨沒反應過來，偏頭疑惑地看著他。
李綺說：“好像是186吧？很高了的，在二中的時候我也沒見多少個比他高的人。”
謝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。
李綺忙說：“林哥我沒有要說你矮的意思！”
謝林沒有說話，只是目光一直落在不遠處的人身上。
江雨瞇了瞇眼睛，擡起手背抹了抹額頭的汗：“林哥，去買汽水嗎？”
李綺額前已經濕了一大片，劉海黏在額頭上：“我也想去。”
不遠處的操場上的人逐漸散開，那高挑的人被一群男生簇擁著走，手臂在腋下夾著個籃球。
謝林看了幾秒，說：“你們去。”
一群男生隨意的分了兩撥隊伍，隨性地打起籃球。
餘儲身高很有優勢，謝林看著他運球跑，三步一上籃，輕輕松松地投進一個球，引得樹蔭底下的女生一陣歡呼。
對方開始堵他，餘儲迅速傳球，接球的人恍恍惚惚的，反應慢半拍，球沒接穩落到地上，急於搶球的人沖上前，混亂中不知道籃球被誰踹了一腳，籃球在地上翻滾。
籃球朝謝林方向滾來，謝林淡淡地瞥了一眼，擡腳把籃球當足球一樣踩在腳下，止住滾動。
一時間追球的人一個急剎車停在原地，不知道該不該上前。
只有周子敬像個二貨一樣在籃球場中央招手：“林哥——來一起玩兒啊——”
謝林：“……”
謝林俯身抱起球，往籃球場中央走去。
原本熱熱鬧鬧的籃球場頓時安靜了，就連不遠處樹蔭底下紮堆的女生都停止了聊天，不住地投去目光。
周子敬：“來啊林哥，你要和餘哥一起的話，那我們穩贏了！”
男生的友誼似乎來得簡單，一起打過球就能稱兄道弟。
謝林涼涼地看著他：“你和他倒是混得挺快。”
周子敬：“……”
周子敬還想說些什麽，謝林已經帶著球跑出去，籃球一下又一下砸在地上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。
謝林手輕輕一揚，籃球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。
一個漂亮的三分球。
操場上頓時一片尖叫聲。
謝林回頭，眼角微挑，淡淡的眸子像是夜晚湖面上波光粼粼的月亮，揉碎了的星空。
少年的意氣風發和張狂。
又帶了幾分挑釁。
餘儲怔了一秒，隨後擡起雙手，掌心拍得很響。
“好，漂亮！”
謝林：“……”
謝林撿起地上的籃球，朝餘儲勾了勾手指。
餘儲望著他，挑了挑眉。
……
於是一群人的籃球賽，就成了兩個人的對決。
操場邊不知不覺圍了許多人，甚至不遠處樹蔭下紮堆的女生也挪了過來，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地追隨著操場上的兩人。
少年人的意氣風發，青春裏的年少輕狂。
萬眾矚目。
謝林帶著球，餘儲不搶他的球，只是防守都能將謝林堵得死死的，謝林嘗試了兩次假球也沒能騙過他，兩人僵持不下。
謝林的額發已經濕透，他擡手抹了抹流到下巴的汗，白皙的臉被曬得有些泛紅，微微喘息。
謝林說：“你不錯。”
餘儲也擡手抹了抹汗，瞇起眼睛，“你也不賴嘛。”
謝林淡淡地掃了他一眼，然後突然運著球從他身側穿過，餘儲反應很快，迅速過來攔他。
額頭的汗浸入眼角，一瞬間的刺激，謝林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，腳下一個不穩，撞上了一片溫熱。
一陣天旋地轉。
耳邊縈繞著尖叫聲，謝林撐起身子，卻觸到一片堅韌的柔軟。
不知道是不是錯覺，謝林覺得自己耳邊的尖叫聲更大了。
他睜開眼睛，眼前還模模糊糊的。
餘儲：“朋友，這麽迫不及待投懷送抱？”
謝林看清楚了眼前，他半個身子壓在餘儲身上，手撐在他的腹部上，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，似乎能觸到衣料底下凹凸有致的腹肌。鼻尖縈繞著洗衣粉混著汗水的味道，卻並不怎麽讓人反感。
“……”
謝林迅速爬起身。
陽光很烈，地板的溫度被燙得很高，謝林剛剛卡在他兩腿間膝蓋抵在地板上，溫度直直透過衣料。
謝林站起身，朝餘儲伸出右手。
餘儲怔了一秒，搭上他的手。他的掌心很燙，還有些濕。
還沒等餘儲站穩，謝林突然擡腿絆了他一下。餘儲反應也快，一把抓過謝林的肩膀。兩個人同時踉蹌一下。
兩人站穩後，餘儲才意識到，謝林抓著他的右手還沒松開。
“朋友，搞偷襲，年輕人不講武德啊！”
餘儲眨了一下眼，謝林松開手，他又湊了過去，勾著他的肩膀。
滾燙的溫度壓過來，謝林推了推他，“幹嘛？”
“走走走，去小賣部買冰汽水去，我請客！”他說話的時候湊得有些近，呼出的熱氣掃過謝林的耳廓，癢癢的。
謝林推開他：“走開，別亂勾肩搭背，跟你不熟。”
餘儲站在他身邊笑，嗓音低沈沈的，“我們多交流交流不就熟了麽。”說著又湊上來推搡著他：“走走走，聽說大熱天和冰汽水更配哦～”
謝林：“……”
謝林面無表情地說：“我不喝汽水。”
餘儲：“那就去喝水，帶礦物質的那種。”
謝林：“……”
謝林熱了一身汗，黏黏糊糊的，渾身不舒服。頭頂還懸著烈日，連吹來的風都是滾燙的，嗓子因為缺水而有些幹澀灼人。
謝林最終還是決定去小賣部。
餘儲跟在他身後。
兩人一前一後走遠，剩下一群仍然站在操場的人，和靜靜躺在地上被遺忘的籃球。
--------------------
作者有話要說：
餘儲：媳婦兒對我耍流氓ヾ(=?ω?=)o
謝林：可把你能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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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林睜開眼睛，眼底還灰蒙蒙的一片，沒有焦距的眼睛帶著些許迷糊，然後站在他視線裏的餘儲拿著手機對著他“哢嚓”一聲，眼前一道亮光一閃而過。
謝林：“……？”
餘儲拿著手機站在窗外的走廊，毫無語調地“啊”了一聲，說：“忘記關閃光燈了。”
謝林：“……”
謝林白皙修長的十指搭在桌子上，撐著桌面直起身子，面無表情地說：“刪了。”
餘儲：“怎麽別人能拍我不能？”
“……”謝林被他那道亮光一晃，困意消了些，瞇著眼睛毫無感情地說：“就你，不行。”
“只有我？原來我在你心裏竟然是特殊存在嗎！真是讓人怪害羞的。”
謝林：“……”害羞你大爺。
謝林擡擡手，直直越過窗戶，揪住他的領子。
“冷靜，朋友，同桌！”眼看著又要動手，餘儲忙說。
“把我照片刪了。”謝林幹凈澄澈的眼睛帶著點煩躁。
餘儲目光在他臉上千回百轉，最終落在他左耳垂的耳釘上——他的耳釘換成了一只海藍色的小鯨魚。
餘儲看著他說：“誰說我拍的你，朋友，我站這自拍呢，自拍還不允許了啊？”
“……”謝林猛地站起身，揪著餘儲的已經往前帶了帶，語氣生冷逼人：“你他媽自拍閃光燈閃我這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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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林哥好兇，這回真要打起來了吧！】
【啊啊啊我好害怕但是又有一點點小激動！！】
【餘哥也很帥啊啊啊！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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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就是，無語，餘哥拍個照怎麽了？而且人家都說了是自拍了，不就是閃光燈閃了一下麽，這個謝林有必要麽？？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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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當面給你下絆，別忍了來和我打一架吧。
謝林緊緊地盯著他，只見他摸了摸鼻尖，說：“這樣啊……那我把閃光燈關掉。”
謝林：“……”
重點是閃光燈嗎？
謝林剛想說些什麽，手腕突然被他抓住，指尖溫涼，謝林不明所以，下意識地就想掙開手。
餘儲手勁兒很大，謝林沒掙開，反倒把他的領子扯開了些，露出一大片深邃的鎖骨。
餘儲湊近，舉起手機，小小的屏幕裏擠下兩個人，謝林還沒反應過來，就看著餘儲迅速地摁下了快門。
“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。”餘儲晃了晃手機，“證據。”
謝林：“……”
謝林突然就洩了氣，抓著他領子的手松開，煩躁地坐回椅子上。
餘儲收回手機，摸了摸鼻尖，鼻尖上還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椰子香，很好聞。
餘儲從後門繞回座位上，往謝林旁邊湊了湊。
謝林：“走開。”
“耍完流氓就跑，你這跟睡了提起褲子翻臉不認有什麽區別？”
“……”謝林明顯聽到了前桌拼命壓低的笑聲，更煩躁了：“你他媽這是什麽比喻？”
餘儲忍不住笑出了聲，眼睛彎起一個弧度，剎那間眼裏那股似有若無的淩厲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明亮得晃眼。
還他媽笑。
謝林不看他：“跟我打一架，讓你拍個夠。”
餘儲嘴角的弧度還沒有壓下去：“別這樣，同桌，未來如此美好，讓我們和平相處。”
謝林滿臉冷漠：“滾。”
餘儲安靜片刻，又說：“你今天的耳釘很好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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餘儲：“你飯卡上的小羊也很可愛。”
謝林：“彩虹屁沒用，滾。”
話雖如此，但餘儲分明看到他的眉目舒展了些，軟下來的眼角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乖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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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朋友，你跟傳聞中不太一樣。”餘儲笑道，微瞇的眼睛染上幾分認真。
謝林依舊冷漠無情：“滾。”
謝林拿起飯卡，揉了揉上面的小羊，把飯卡揣進口袋裏，掛在飯卡上的小羊卡在口袋外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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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班的體育老師很人性，在樹蔭底下走過場般的集合了片刻，就由他們自由活動。
天氣悶熱，同學們也懶洋洋的，除了幾個男生拿了籃球往籃球場上走，其他大部分同學都坐在樹蔭底下乘涼，女孩兒們紮著堆聊天。
然而同上一節體育課的C班截然不同。
他們的體育老師是個退伍軍人，姓吳，老師們都叫他老吳，格外的嚴厲。謝林高一剛開始那會兒上過幾節他的體育課，該做的運動一個不落，沒事兒還總愛讓人站軍姿。
後來老吳有事，就臨時調了另一個體育老師來上，大概是帶出了感情，老吳回來之後也沒換回去。謝林還記得當時梁旭為了表示慶祝，一口氣連著吃了三個冰淇淋。
但是現在——
謝林瞇起眼睛，站在樹蔭底下朝不遠處在烈日炎炎下站軍姿的隊伍投去目光。
江雨說：“旭子估計又要嚎了。”
謝林讚同地點點頭。
不遠處的操場上站著一圈人，中間被圍著的人身高突兀，皮膚很白，在熱烈的陽光下背依舊挺得很直。
謝林冷不防開口：“餘儲多高？”
江雨沒反應過來，偏頭疑惑地看著他。
李綺說：“好像是186吧？很高了的，在二中的時候我也沒見多少個比他高的人。”
謝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。
李綺忙說：“林哥我沒有要說你矮的意思！”
謝林沒有說話，只是目光一直落在不遠處的人身上。
江雨瞇了瞇眼睛，擡起手背抹了抹額頭的汗：“林哥，去買汽水嗎？”
李綺額前已經濕了一大片，劉海黏在額頭上：“我也想去。”
不遠處的操場上的人逐漸散開，那高挑的人被一群男生簇擁著走，手臂在腋下夾著個籃球。
謝林看了幾秒，說：“你們去。”
一群男生隨意的分了兩撥隊伍，隨性地打起籃球。
餘儲身高很有優勢，謝林看著他運球跑，三步一上籃，輕輕松松地投進一個球，引得樹蔭底下的女生一陣歡呼。
對方開始堵他，餘儲迅速傳球，接球的人恍恍惚惚的，反應慢半拍，球沒接穩落到地上，急於搶球的人沖上前，混亂中不知道籃球被誰踹了一腳，籃球在地上翻滾。
籃球朝謝林方向滾來，謝林淡淡地瞥了一眼，擡腳把籃球當足球一樣踩在腳下，止住滾動。
一時間追球的人一個急剎車停在原地，不知道該不該上前。
只有周子敬像個二貨一樣在籃球場中央招手：“林哥——來一起玩兒啊——”
謝林：“……”
謝林俯身抱起球，往籃球場中央走去。
原本熱熱鬧鬧的籃球場頓時安靜了，就連不遠處樹蔭底下紮堆的女生都停止了聊天，不住地投去目光。
周子敬：“來啊林哥，你要和餘哥一起的話，那我們穩贏了！”
男生的友誼似乎來得簡單，一起打過球就能稱兄道弟。
謝林涼涼地看著他：“你和他倒是混得挺快。”
周子敬：“……”
周子敬還想說些什麽，謝林已經帶著球跑出去，籃球一下又一下砸在地上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。
謝林手輕輕一揚，籃球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。
一個漂亮的三分球。
操場上頓時一片尖叫聲。
謝林回頭，眼角微挑，淡淡的眸子像是夜晚湖面上波光粼粼的月亮，揉碎了的星空。
少年的意氣風發和張狂。
又帶了幾分挑釁。
餘儲怔了一秒，隨後擡起雙手，掌心拍得很響。
“好，漂亮！”
謝林：“……”
謝林撿起地上的籃球，朝餘儲勾了勾手指。
餘儲望著他，挑了挑眉。
……
於是一群人的籃球賽，就成了兩個人的對決。
操場邊不知不覺圍了許多人，甚至不遠處樹蔭下紮堆的女生也挪了過來，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地追隨著操場上的兩人。
少年人的意氣風發，青春裏的年少輕狂。
萬眾矚目。
謝林帶著球，餘儲不搶他的球，只是防守都能將謝林堵得死死的，謝林嘗試了兩次假球也沒能騙過他，兩人僵持不下。
謝林的額發已經濕透，他擡手抹了抹流到下巴的汗，白皙的臉被曬得有些泛紅，微微喘息。
謝林說：“你不錯。”
餘儲也擡手抹了抹汗，瞇起眼睛，“你也不賴嘛。”
謝林淡淡地掃了他一眼，然後突然運著球從他身側穿過，餘儲反應很快，迅速過來攔他。
額頭的汗浸入眼角，一瞬間的刺激，謝林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，腳下一個不穩，撞上了一片溫熱。
一陣天旋地轉。
耳邊縈繞著尖叫聲，謝林撐起身子，卻觸到一片堅韌的柔軟。
不知道是不是錯覺，謝林覺得自己耳邊的尖叫聲更大了。
他睜開眼睛，眼前還模模糊糊的。
餘儲：“朋友，這麽迫不及待投懷送抱？”
謝林看清楚了眼前，他半個身子壓在餘儲身上，手撐在他的腹部上，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，似乎能觸到衣料底下凹凸有致的腹肌。鼻尖縈繞著洗衣粉混著汗水的味道，卻並不怎麽讓人反感。
“……”
謝林迅速爬起身。
陽光很烈，地板的溫度被燙得很高，謝林剛剛卡在他兩腿間膝蓋抵在地板上，溫度直直透過衣料。
謝林站起身，朝餘儲伸出右手。
餘儲怔了一秒，搭上他的手。他的掌心很燙，還有些濕。
還沒等餘儲站穩，謝林突然擡腿絆了他一下。餘儲反應也快，一把抓過謝林的肩膀。兩個人同時踉蹌一下。
兩人站穩後，餘儲才意識到，謝林抓著他的右手還沒松開。
“朋友，搞偷襲，年輕人不講武德啊！”
餘儲眨了一下眼，謝林松開手，他又湊了過去，勾著他的肩膀。
滾燙的溫度壓過來，謝林推了推他，“幹嘛？”
“走走走，去小賣部買冰汽水去，我請客！”他說話的時候湊得有些近，呼出的熱氣掃過謝林的耳廓，癢癢的。
謝林推開他：“走開，別亂勾肩搭背，跟你不熟。”
餘儲站在他身邊笑，嗓音低沈沈的，“我們多交流交流不就熟了麽。”說著又湊上來推搡著他：“走走走，聽說大熱天和冰汽水更配哦～”
謝林：“……”
謝林面無表情地說：“我不喝汽水。”
餘儲：“那就去喝水，帶礦物質的那種。”
謝林：“……”
謝林熱了一身汗，黏黏糊糊的，渾身不舒服。頭頂還懸著烈日，連吹來的風都是滾燙的，嗓子因為缺水而有些幹澀灼人。
謝林最終還是決定去小賣部。
餘儲跟在他身後。
兩人一前一後走遠，剩下一群仍然站在操場的人，和靜靜躺在地上被遺忘的籃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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